海饼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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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.

Jim看了眼旁边的组员心里没底，不是信不过的问题，主要是默契程度还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程度。经历上次的搜救演习，组员们对Jim可以说是百分百信任，他们坚信这次的任务肯定也会成功，但Jim并不这么想。

这次的比赛是他们学院内组织的最关键最隆重也是奖励最高的，所有人都拭目以待，私底下的赌注也是节节攀高，而Jim这组一直都不被看好，却也一直都在靠仅有的实力和残存的运气苟延残喘。

Jim不明白为什么要继续参加这样的比赛，大概是想证明自己并不是父辈阴影下的产物，大概是不服输，大概是想见他的医疗队室友，又大概是因为那个胜利后的奖励——带队上空间站享受下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。

他们的分数一直都处于中下游，最后这项比赛测验队友间信任和默契的比赛将会是关键，但Jim已经放弃了。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赢，可除了硬着头皮上，根本没有其他方法。

参赛者必须是队长，在黑暗中，他们得戴着学院特殊制作且遮挡眼睛的器械面罩。对他们来说周围漆黑一片，障碍重重，而从耳机里传来的队友指示是给黑暗中的队友唯一的指路灯。

Jim看着其他的队长，他心里并不打憷，就是不服气，当然还有些丧气。他心脏突突跳得非常快，他希望自己挑选的那位队员别出什么岔子，其他人都在场外观赛，也没法换人了。

戴上稍有份量的机械面罩后，Jim瞪大了自己的双眼，他浑身发毛，其他感官立刻灵敏起来，无助感瞬间爬满了他全身的每一根汗毛，他甚至能听到旁边有个队长发出了轻声的啜泣。同样是害怕，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坚强了。

比赛声响起后，Jim可以听到其他人的对话，他们已经开始出发了，而Jim的耳机里迟迟没有传出声音，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感应到时间的流逝，可他不能摘下眼罩，一旦摘下就会失去比赛资格。

“抱歉，Kirk学员，”一个冷漠似机器音的男声从Jim的耳机传来，“你的队员在刚才喝得液体里发现其他带有毒性的液体。”

“操，他没事吧？”Jim想摘下眼罩，却被那个声音阻止了。

“McCoy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，现在你可以挑选其他队员继续比赛。”Jim这才听出来这个人似乎是那个瓦肯导师，McCoy偶尔提到的Spock。

Jim脑子转得飞快，几乎是立刻就说出了McCoy的名字，但又被否定了。

“我挑得队员如果我没说错他已经被人毒哑了，而你说再挑一个队员，我就选他，上次是他给我队当医疗兵，怎么能不算我的队员。”Jim说完之后，那边沉默了，很显然那个瓦肯人在权衡利弊，还在逻辑正确与否之间作出判断。

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，Jim拉下不少距离，他的眼镜里只显示队长排名和他自己的行程。

“你不仅招人嫉妒，你还很有办法。”McCoy的声音很快出现在Jim的耳道里，Jim只是没想到Spock导师真的把McCoy当作组员调到比赛隔离间。

“谢谢你，我别无他法。那个队员他怎么样？”Jim兴奋异常，他觉得自己信心十足了。

“他只是声带需要恢复而已。这比赛真他妈的恐怖。”McCoy重新戴好耳机，他打开大屏幕定位好Jim的位置，又拿出那个刚刚十七岁的小队员给他的小笔记本，上面都是对于这次比赛地形障碍的笔记和其他队长实力参考，“你的队友很棒，他甚至把每个队长的性格都分析了一遍。”

“开始吗？”Jim半蹲在地上做了个助跑姿势。

“你不拿下丰厚奖金和空间站乌托邦门票你对不起那个队员。”McCoy的气息沉稳，声线一如Jim印象里那样浑厚性感，给人足够的可靠。

Jim听他的指示，两个人一开始并不顺利，但是磕磕绊绊几次后很快就达成默契共识，以Jim的好体质和那本笔记本的抄近道指示，Jim在黑暗中几乎成了一头快而迅猛的猎豹，除了视觉，他的一切感官都被激活，就像被赋予了超能力。

“操，Jim，快蹲下！”McCoy急促的声音从耳机传来，Jim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攻击，对方第一次没有攻击到Jim，第二次Jim就没有那么幸运，他被一个漂亮的后侧踢击中腹部，痛得他跪倒在地，“快后退，再后退一步。”

Jim这才明白对方的机械眼罩可能有感知其他热源的作弊系统，他吃痛地站起来，耳道里都是McCoy的咒骂声和快速翻笔记的声音。

“别担心，你给我指路告诉我他们的方位。”Jim知道McCoy痛恨一切暴力，所有反击这种事情他没有提出来，只能靠躲，直到McCoy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当沙包，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做。”他其实非常需要McCoy的帮助。

“为什么不说出来！”McCoy即使十分厌恶这种比赛，他也不能眼看Jim被人暗算，在Jim第三次被人击倒在地后，他是真的火冒三丈了。他不再看笔记，眼睛只盯着屏幕前看守Jim，估算靠近Jim的其他队长的一举一动。

Jim的速度和敏捷的反应能力再配和他与McCoy的默契，比赛屏幕上他的排名很快第一位。

“Jim，别睡！”McCoy的声音传到Jim的脑子里，强行打断Jim的回忆，他驾着Jim往前跑，期待Scott能定位到他的位置。

“Bones，你打断了我对于那个比赛的回忆。”受伤带来的剧痛已经被Jim体内的神经屏蔽了，他现在只是觉得很累很困，但McCoy知道他不能这么下去，即使已经做了紧急处理。

“比赛，什么比赛？”McCoy带着Jim躲在一个横倒的已经枯死的粗大树干底下，他放倒Jim，让这个受伤的年轻人躺在自己的腿上，他不能继续让Jim走了，眼下只能等待救援，“和我说话，该死的，别睡！”

“还记得那个乌托邦……”Jim断断续续地说，他尽量睁开眼睛去看McCoy的脸，“你看，我特别讨厌你这样……你忘了，是不是？”

“没有，那天你走了狗屎运拿了第一。”McCoy冰凉的手摸着Jim的脑袋，他在发烧——进取号的舰长在意识减弱，“你个浑小子在到了终点还被人暗算，当时的状况就跟现在一样。”

不，当时可不比现在。当时Jim快到终点的时候，只不过是被人扑倒，两个队长在队友的指示下来回躲闪和反击，屏幕上其他人可能觉得这挺蠢的，可McCoy看得心惊肉跳，拳拳到肉的近身搏击，Jim哪学过这些东西，在他眼里Jim只不过是个冲动小子。

“求你了，别睡！”McCoy使劲拍着Jim的脸，Jim用尽最后的力气拽住McCoy的袖子，他决定要说出自己对McCoy的心里话，万一他死了呢。

“Bones，我有点事……想和你说……”Jim刚要说，树林那边就有脚步声，McCoy捂住他的嘴，即使Jim意识模糊，他仍能感受到McCoy的恐惧和勇敢。

“这时候你得闭嘴了。”此时天色渐晚，Jim看着保护自己的McCoy心里很踏实，他觉得就算睡过去，自己也是安全的，“Jim，你听着，你在这里躲着别出声，我去引开他们。”

“不行！这不行！”听到这句话的Jim极力挣扎，他的眼泪立刻就涌到眼眶，这不是一个医生该干的事情，“Bones！”

Jim被McCoy拖到枯树最下面的洞里，然后用树叶枝条掩盖好，临走前McCoy的袖子被Jim死死抓住，也不知道是不是Jim痛得产生了错觉但是后来这件事Jim确实记不太清了——McCoy主动和他十指相扣，把吻贴在Jim脏兮兮的额头上，他再次保证会回来救他。

意识断断续续的Jim在这堆草里努力挣扎的活下去，他的脑子里都是McCoy的声音，从他的埋怨、他的咒骂，再到他的会议演讲，还有那爽朗的笑声，以及性感到他喉咙发紧的饮酒后发出的满足声，这些竟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
“Jim！”这一声让Jim彻底晕了过去，他真的坚持不住了，最后的印象只有McCoy带着其他人来找他，然后什么记忆也没有了。

待Jim再次醒来的时候，McCoy正趴在他的生物床边打盹，Jim本想伸出手去抚摸那颗头发蓬乱的脑袋，但当他看到McCoy的手正握着他的手时，他选择了与他十指相扣，然后慢慢用力，直到McCoy醒过来。

“我做了个梦，”Jim边看激动的McCoy用医用三录仪给他扫描身体，边陈述他的梦，“你在讲台上讲课，而我一道题都不会，还被你骂了。”

“那我有没有教你怎么做？”McCoy看着平稳的生物数据喜笑颜开，他坐在椅子上给Jim顺顺头发，Jim没有说话，只是享受McCoy与他的身体接触。

“好像没有。”Jim抓过McCoy的手，但是对方很自然的把手抽回去给Jim掖好毯子。

“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说，还记得吗？”McCoy问。

“我忘了。”Jim胸腔一阵酸涩，他把脸别过去，他不想看McCoy，因为一种无地自容代替了浑身疼痛占据他的身体。

“好好休息。”McCoy准备离开的时候，Jim又拉住他的手，使劲拽住，他不想松开。

“陪陪我。”McCoy轻“嗯”了声，末了，Jim又说，“想起来了，那天……Spock后来说你是主动要求来的。”

“哪天？”McCoy不想思考任何以前的事情，他只想着如何让Jim快些恢复健康。

“帮我……当我的眼睛。”这件事Jim早想问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没勇气去证实Spock的说法。

“嗯，那么早的事情，我没什么印象了。”McCoy大概在撒谎。

“为什么要求主动降级来帮我，你知道……这没必要。”Jim说完就开始干咳，McCoy拿水给他沾了沾嘴唇，急于知道真相的Jim再次剧烈咳嗽。

“没有为什么，就是觉得有必要。”McCoy的眼神充满了肯定。

“可以讲个故事吗？就是你给你女儿说得那种。”Jim提出请求。

“好。”McCoy不知道该讲什么，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没开口。

“怎么了？”Jim咧咧他干燥的嘴唇，他的声音很小很沙哑。

“我在想不如给你讲一个真人真事。”Jim点点头闭上眼睛，McCoy的声音对他来说是那么有吸引力，充满穿透力般的声线把他领入了那个人的生活里，就像是感同身受那般。

等Jim再一次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，McCoy还是没走，他仍旧趴在床边休憩，寸步不离地守着他，他能感受到他的手与McCoy十指相扣，紧紧合在一起。他已经不在乎这是梦境还是现实，他收紧手指，选择闭上眼睛继续做梦。

——TBC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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